斐玉岭

花开笛声散

*送给@尘中羽 的生日贺文😘

*火箭为第一视角


      再看到克拉格林和罗曼·戴,我原以为会认不出来他们,算不清有多少个年头我们分隔一方,就算是经常视频通话,真人和屏幕上的样子到底是不一样的。不过两个人虽然背对我,他们的特征却相当明显,克拉格林上的鱼鳍样的控制器发着微红的光,罗曼·戴依然顶着他一头小卷发。他们站在酒红色的石块前,大概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,两人一起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听起来很奇怪,虽然掠夺者帮助过山达尔,但毕竟是海盗,如今和新星帝国的军队和执法者——新星军团的军官相交甚欢。不过若不是那个家伙,星爵,他们可能也做不到这样。

      “火箭,站那儿够久了吧?干嘛不加入我们呢?”克拉格林没有回头,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“好吧。”我认命地走上前,将手中的一束花放在石碑前,“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?”

      “哦,这个啊,”讲到这,克拉格林笑得眼都眯了起来,控制器的红光愈发明亮,他狠狠拍拍石碑“关于他的故事呗。”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如果让我在那些老照片中好好寻找,我会把我们第一次在山达尔星上拍的合照拿出来,那时候大家对于第一次互相成为家人都还有些生疏,格鲁特也在花盆中刚刚成形,奎尔硬是拉着我们照下这张照片,格鲁特什么都不知对着镜头笑得开心,我因为出于对这个行为的不屑翻了个白眼,德拉克斯则是抱着臂,表情像是和镜头干瞪眼,卡魔拉显然并不适应,双手僵硬地伸直在身体两侧,看起来是一个正的不能再正的立正,只有奎尔笑得最精彩,和镜头比个剪刀手,眼神是那种斩断一切过往,前方只有光明大道的憧憬。

      但那时我们始终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,仅仅只在九年后,2018的卡魔拉,那个我们曾熟知的卡魔拉,便被2014的卡魔拉所代替,同样的样貌,同样的灵魂,有着似曾相识的性格,却是天差地别的记忆,和渐行渐远的道路。

      终局之战结束后,她不愿和我们待在一起,我们将她放在山达尔星,奎尔通过与罗曼·戴的关系给卡魔拉找了份安稳的工作。这或许是我们曾经所期望的,大家可以如诗一般,那种一念就肉麻的诗中那样生活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不过我们都想得太多。

 

      仅仅在星河中飘荡两年,我们便收到卡魔拉婚礼的请帖,卡魔拉谈恋爱,这我们都知道,对方是同样在新星军团工作,看起来很温和一个小伙子。估计也很浪漫,请帖上还附一枝玫瑰花,邀请我们作为卡魔拉的家人参加婚礼。

      大概我们谁也不敢直视奎尔的眼睛太久,那种斩断一切过往的自信消失了,像一场凝聚的宇宙风暴,所有的恒星、星星都在疯狂旋转,每一个高速移动的球体甚至和彗星一样带有白色彗尾,翠绿色在那一刻荡然无存,不再是百转千回,而是一条笔直、黝黑、深不可测的通道。

      “去收拾一下吧,我们去参加婚礼。”良久,他说。

 

      宴会上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,新郎人缘不错,半个新星军团的人都来祝贺,也有少部分知情人偷瞄着我们,可能不太相信奎尔就这样把卡魔拉让出去。

      我放心大胆地瞅着那个新郎,总觉着他看着略显眼熟。其实粗看是看不太出来,也就我这种和奎尔相处地久了才能发现,新郎和奎尔还是有两分相似的。

      我真的不知道卡魔拉怎么想的。因为从她笑容中我看不出作假的行为,可能她是真心喜欢那个男的。也可能,又是一场世间的阴差阳错。

 

      其实那场宴会我们算各怀心事,奎尔脸上看不出表情,只是机械的对卡魔拉他们的敬酒做出反应。更可笑的是那酒,初尝时便略让我皱起眉头,这种高浓度的辛辣酒已经很久没出现在米兰诺号上,其实酒的浓度对我们来说没多大区别,只是对奎尔,长时间的作息混乱令他的胃对高浓度的酒吃不太消,所以米兰诺号上一向只有低浓度的酒。这个米兰诺号上不能出现高浓度酒的规定最先是卡魔拉提出的,如今是在山达尔星,我们只能看卡魔拉和那个新郎给奎尔敬下一杯又一杯烈酒。

      后面奎尔在米兰诺上吐得昏天黑地,我就只能拍拍他的背,一次又一次的呕吐声让我有种把午饭和他一起吐的感觉,更令我惊奇的是他宴会上什么也没吃,所以他吐出来的只有一滩滩的水,连带着冷汗浸湿他暖姜色的头发。

     “你后悔吗?”在他吐的一次间隙,我这样问他。

     他抬起头,眼睛里充斥着生理性不适的眼泪,我才第一次发现我从来没能看透他的内心,明明他的眼睛是那样透彻的绿色,“2018的卡魔拉和2018的星爵在一起,但2014的卡魔拉应该有自己的选择。”

 

      之后没多久奎尔便离开我们去沃米尔定居两年,临走前给我们留下通讯器,承诺只要有事情用通讯器联络他,他有求必应。他就这样背着个小包裹头也不回地走了,伴着那天凌冽的狂风吹起他皮夹克的下摆,在我们面前,他的皮夹克突然比那光辉还要刺眼,融不进漫天沙尘,只在星辰照耀下掀起些许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沃米尔定居两年后,奎尔带着卡魔拉,或者说他将卡魔拉的戒指放在胸口,去周游世界。

 

      大概又过了三年吧,卡魔拉的孩子安娜周岁宴,我们前去道喜,奎尔因为离得太远无法及时赶到,但他托人带来祝贺礼物和一张纸条。礼物是一条很漂亮的水晶项链,项链中仿若嵌入一整个银河系,细看下,那如同星系模型的嵌入物还在缓缓旋转。宾客纷纷称赞,感叹寰宇之大,无奇不有,也有感慨星爵自有手段,这等宝物都能搜寻到。

      只有那张纸条引起我的注意,当人们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一下哄笑开来,纸条上只有一个字“安”。人们调侃着星爵的随意,卡魔拉对此也只是微微一笑,并未做太大评价,本来嘛,周岁宴,为什么不多写点?

      但我却从中看到一些隐含的东西,奎尔他似乎不只想祝福这个刚出生一年的女孩安娜,还有对卡魔拉婚姻人生的祝福,更有一些什么呢?我细细琢磨,只觉得这最后一层意思似乎和奎尔自身有点关系。难道奎尔在向卡魔拉表达他最近情况?这听起来有点不合逻辑,但我觉得我理解这层纸条更多的含义。

      “安。”

 

      可能是补偿,周岁宴后奎尔常常来山达尔星带安娜出去玩耍,卡魔拉部分的样貌在这个小女孩身上留下印记,奎尔看安娜或许更多掺了些自身的小私心,他想再多看看卡魔拉,或者说在看着部分的她再陪陪她,而不是只带着她手上的戒指周游世界。就这样,奎尔成了安娜除父母之外最为亲近的“奎尔叔叔”。

 

      后来再见到奎尔,是在山达尔星。安娜八岁时被绑架,卡魔拉他们因任务而外派一天。奎尔离安娜所在地最近,所以由他去救。

      根据安娜的描述,我都无法想象奎尔最后的想法。他孤身潜入,将安娜带出,本来算一路顺利,但是有两次与敌人的肉搏可能吓到安娜,小姑娘毕竟才八岁,之前奎尔的警告在这场面下简直不堪一击,安娜因惊吓而放声大哭,哭声引来更多敌人。

      我不知道奎尔是不是故意的,实际上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,他完全可以带安娜逃之夭夭,却选择和奋战到最后一刻。可能不把他们消灭安娜之后会有危险?但事后看,完全不是,那帮人人多但只是为了钱。可能奎尔想永除后患,也可能,他想最后再创造一个故事。他身上被打了八枪,整个人鲜血淋漓,当奎尔趴在那个废弃大楼外面的土地上,天上降下瓢泼大雨,他只觉得那个世界都在与他脱节,每一个雨滴在地上激起的尘埃都是烟花的美丽绽放,安娜的哭声和脚步跺在地上的沉闷声音都在远去,血腥味被雨幕涤淡,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,也隐隐约约有叫卡魔拉的声音,他勾起一个得逞的微笑,这就是他想要创造的,他不能求与那个卡魔拉再续前缘,不过他可以这样待下去,这个经历会被编成一段故事,一个印记,留在安娜身上,那个2014的卡魔拉不得不在看到安娜时想起他,想起他星爵,想起他彼得∙奎尔,这个记忆会从这里开始,也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,卡魔拉在看到安娜时会一遍遍的回想起,是他,银河护卫队的队长救了她的孩子。2014的卡魔拉会因此永远记得一个叫彼得∙奎尔的人。想到这,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  那天山达尔星下了一场大雨,淅淅沥沥。

 

      在这之后我们接着流浪,算得上漫无目的,也算得上郊游闲逛。

      只在沃米尔我堪堪停住了脚步,那个红脸男人依旧穿着黑色外袍,那外袍的黑色裙底不断撩起,一片又一片的布片四散飞舞,整个一“仙气飘飘”。

      大概也是难得见到人,他带我到蓝色花海中,就这样席地而坐,我们两聊了起来。我问他叫什么,他支吾一下,说“就叫我约翰吧”,我心想这肯定不是他现名,或许是他最开始的名字,但我没那个心情去追问。就这样一个世界,这样一个时代,这样经历着的我们,都需要自己的一份小秘密。

      我轻轻撩着这深蓝色的小花,花瓣带着那种顶级丝绒的触感,在摩擦间带着一点点抗拒。我边摸着小花,边装作不经意问起奎尔在这待的两年。

      “啊,你说那个之前在这待着的人类小子。”倒像是勾起他的回忆似的,他对着沃米尔紫红的云霞微眯了眼睛,“我到得感谢他,你看这片花海,就是他在沃米尔种下的。我坐在这,总能想起地球上我家乡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  我默了,“我原以为这是沃米尔本来就有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沃米尔从来不会出现这些,”他摇摇头,“你看看这里的地面,到处都是坚硬的石块,终年下雪,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植物生长,哪怕对人来说,在这里待着都是一种考验。你那个朋友有勇气,他愣是在这里待了两年,用铁锹把这片坚硬的石块敲碎,在上面撒上土壤,洒水施肥,使这一小片土地能够种植这样的小花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他之后呢?”

      根据那个叫约翰的描述,我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幅画面,沃米尔紫红的云彩和暖色调深沉的阳光交织在一起,整个沃米尔介于傍晚和子夜之间,暗沉又不失耀眼的光辉就这样与深蓝色的花朵缠绕在一起,彼此无法分离。约翰每每就站在花海中,站在奎尔身后,奎尔就坐在这片他努力改良的土地上,他们顺着沃米尔永不停息的狂风,逆着迎面照来的光芒,听奎尔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上吹起只为卡魔拉而奏的乐曲,每一个漫长的音调饱含无尽的相思,拌和眼泪,花香,恒星无法落下的光,散尽每个角落。

      “很简单的一首曲子,我能听出很多,我们两个在沃米尔没有什么交流,可我很喜欢听他吹。这总能让我想起不少东西,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,他走之后,我也会坐在这里,怀想那曲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只忆听笛声,不见吹笛人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,”约翰屈起膝盖,将整个脸埋在怀中,“我想我在地球上的家乡了……我想回家。”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样说道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“船长以前总说这小子偶尔心思太重,对有些东西太执着,可不是一个掠夺者该有的形象。”克拉格林笑着补充。

      “那时候他说能管住你们,现在想想,那个词语意思不应该是管住,应该是照顾你们才对。”罗曼·戴也插嘴。

      “对象也错了,应该是我们照顾他。”我接着说。一阵阵的笑声爆发在我们中间,在奎尔的石碑前,我们大笑着拍拍对方的肩。

 

      广邈宇宙中,迥异的文明将光辉遍撒,迎着沃米尔的夕阳,见证人类生存纽带的深蓝色花朵将代代盛开。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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