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玉岭

此去经年

*私设复联四结尾的卡姐只是失去九年记忆的2023的卡姐,上了银护飞船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瑞狄斯总是告诉她的孩子,“你会是一个好人,会成就一番伟业”。星爵名号最初的意思是希望她的孩子像星辰闪耀在宇宙间,即使她的孩子在成长的轨迹线上变成了星际大盗,这个名字最初的意思却从未泯灭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奎尔在少年时总是深有愧疚,他的母亲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人,殊不知在宇宙间的日子并非那么逍遥自在,他疲于生计,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,只求能在“被吃掉”的威胁中看到第二天的太阳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成立了银河护卫队,又遭遇了伊戈、灭霸,直到一切终结,可能他才有时间能静静坐下来,细细想着星爵的含义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才睡下不久又被惊起,记不得梦的细节,单觉得后怕,冷汗浃背,惟坐在船长的驾驶位上才能稍稍安心。他们此时飘荡在浩渺的宇宙间,就像在湖面上凌空浮起,烟波浩荡,睡意与倦意迷蒙了眼前的视野,模糊了窗外的星空。

        贝纳塔号就这样轻轻路过许多行星,放眼看见星光,静静聆听胜利后的狂欢,融不进黑暗,荡不尽沉默,寂寞地在宇宙间游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是事情太多,抑或窗外星空实在像极幼年时密苏里州的星河,他恍惚能看见母亲摸着他的脸颊,皮肤与皮肤的柔软触感传递的是道不尽的温柔,泪水混淆着视野,依稀看见浅金黄的卷发,带点碎花的连衣裙。他将手抬起,却隔着山海万里,碰不到记忆的暖。

      “奎尔,我的小星爵,你会是一个好人,会成就一番伟业。”她说话带着歌一般的声音,传达着来自上帝的神谕,道透生命的真谛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看那些英雄风光,自知只是世界的阴暗角,从不敢与之并肩,只想着下一单该去哪里赚足食物与燃料费。料想英雄总是老天相助,百转千回也能护得这世间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自己站在这高地,经历的多了,方懂得英雄的路真的很难,难到他无法承诺家人的一生平安。

        世人皆知这世界总是平安无险,哪怕地生荆棘也会有人为他们铺出一条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只有用英雄自己寸寸血肉,他们才能平安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母亲的身影渐渐散去,他碰不到,也够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卡魔拉,我……”他有些懵懂,料她定能细心帮他解答他的疑惑。可忘了现在的卡魔拉已经不是那个卡魔拉。

         虽然她只是失去了九年记忆,可没有山达尔星战役、伊戈事件、无限战争的经历,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。

          可他更像苦苦的单相思,一方面卡魔拉的回来使他高兴,他不会再失去她,一方面他私底下明白,他应该给卡魔拉重新来一次选择的机会。这种焦虑与爱意的折磨使他发疯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是你家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耍掉包计送走勇度后,她这样跟他说。以后的日子,她也只跟他说过两次,便忘记前尘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次在伊戈星球,一次在去知无领域阻止灭霸时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是你家人啊,我们会没事的,”他们坐在飞船上的沙发里,静静享受战前最后的时光,她将手轻轻放在他摊开的手掌里,“即使前路艰险,我们也能再想出办法来闯过,我们信你能领导我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刚才还想多往身上绑几个炸弹,说不定一不小心,我就后继无人了,”他轻快笑道,“不过总得给我的飞船寻个好地,我可不想她只能被片片拆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说这个,”卡魔拉突然有些急切,“我要你答应我,好好活下去,即便我可能不在身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复又指着窗外星辰,轻浅微笑“你只当我是它们,宇宙无边,我总是待在你身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敢这样轻易做出承诺,只是宽阔的臂弯环过她的肩膀,在她耳边轻语,“那若是我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星河浩瀚,他们都欠一个答案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卡魔拉就站在他的身后,她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没多久,看见他迷茫的喊了一声“卡魔拉,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叫的是她,也不是她。失去九年记忆的卡魔拉是灭霸的女儿,冷酷无情的宇宙刺客兼战士。不是他的卡魔拉,那个卡魔拉会爱他,会爱这银河护卫队每一个人,即使他们各有缺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星云那里听说九年的经历,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会去放弃一切爱一个人,爱一个星际大盗,爱一个在很多人看来不怎么优秀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能就像九年内的星云可以变得和善,与她变成真正的姐妹,她也可能放下自己的顾虑,放弃灭霸教她多年的“爱即是懦弱”,去拥抱他,在他最难过的时候给他支撑,跟他们一起去做或大或小的任务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又怎样呢,那个不是现在的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正令她惊奇的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,他知道自己喜欢哪个牌子的洗发剂,知道她偶尔也喜欢在柜台上偷放两个可爱的小饰品,知道她每天如果没有任务就会在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去练习剑术。就像他前一天催他的家人睡觉,第二天再精神饱满地告诉他们下一个任务是什么,他们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都好像顺其自然,没有半分不对劲。同他挂在嘴边的微笑,他每天必听的歌,他们在完成任务后喝酒庆祝一样水到渠成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知道他放不开。终局之战后,她常常梦见灭霸的战舰,看到那个人好端端地坐在那石座上,带着蔑视天下的笑容告诉她,她永远也逃不脱这里,不论她离此多远,这终会是她的归宿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梦中摆脱,她原以为没有人会在外面,可以独自看看风景。却发现他总是在船长的驾驶座上,头靠在椅背边缘睡着了。就这样日复一日,周复一周。  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来由得心疼一下,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又闪电般窜及全身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卡魔拉站在他卧房的门口,来回乱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因也简单,他们收到新星军团任务,帮助清除灭霸的余党,对方人数虽多,可是没有领导,算得上毫无章法。因此收拾也容易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他们是轻敌了。对方虽然没有领导,只顾乱攻,但意念坚定,是抱着“不管怎样都要从敌人那里夺一点东西”的信念在与他们打。期间她光顾着前方的猛烈炮火,忘记后方敌人的偷袭。关键时刻,是奎尔用身体帮她挡住了那枚扔来的手榴弹。

       卡魔拉大概没法忘记那个场景,他身上全都是弹片,红色的皮夹克被他的鲜血染得更加深暗

       现在她站在卧房门口,星云和克拉格林在屋里帮助处理伤势,她只能在屋外干等,她脑海中尽是鲜血温热、粘稠的感觉,炽热混乱的场景在脑中交织,连着她的头更加疼痛,内心总有什么在呐喊与尖叫。

       她很矛盾,灭霸的培养应该使得她遇事处乱不惊,宇宙间最危险的女人如今居然如此失魂落魄。可心中莫名的熟悉感,纠结,担忧又让她更加郁闷。

       她想要发泄,担心惊扰里面的人,于是朝隔壁房间门狠狠踢一脚。

       其他银护成员同样在卧房门口等待结果,看着她的神情都是各有所思。

       唯有火箭鼓捣着手里的零件,戏谑道,“奎尔那小子,为你挡伤害的次数得是我们所有人次数总和的平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卡魔拉瞟他一眼,发现他连零件摆反都毫不自知。她静默一会,回想那个人那时看她的表情,欣喜,欣慰,还有种放宽心的感觉,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于博爱。抑或是她见过世间过多冷暖,如今将这为数不多的热忱都要放大无数倍看。只能勉强笑笑“哪有什么为不为我的,只不过大家同伴一场,互相帮助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火箭停下摆弄,认真看着眼前的卡魔拉,仿佛浮现出从前那个卡魔拉,冷漠外表下藏着深沉的爱意,对他们细致入微的关照和常常无奈又乐在其中的苦笑。可面前的卡魔拉,不论他怎样寻找,都找不到当年那个女子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“你们相识以来,他一直如此护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末了,卡魔拉听火箭认真的说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奎尔刚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天,便挣扎着要起来做饭。

        卡魔拉看他上半身全是绷带,心想也是个倔脾气。无奈拗不过他,只得看他穿上灰色长袖T恤,乖乖陪他去厨房。

        到厨房便有意思了,她看他熟练地拿出各种酱料,许多星球特产的果子,一些简单的肉类,甚至还有一个小面团。朝她得意地笑笑,告诉她他要做以前最拿手的馅饼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大脑发热,她主动提出要在厨房帮他。他似乎有些意外,不过还是爽快答应。

        盆子里倒上一些面粉,再加点水,放一小块面团,不断搅拌,粉状的物质与水混合,变成黏答答的一团,他双手灵巧地把那一小块面团扩大扩大再扩大,左揉右捏,面团在板上变成各种形状,直叫她眼花缭乱。最后压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面饼。

        各种果子洗净剥皮,肉类也细心去掉上面血迹,切成厚薄均匀的小肉块,面饼上放好馅料,摆上肉块,再以果子衬出颜色,随后倒上悉心调制的酱料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是奇怪,所有的步骤就像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。她不需要刻意翻寻,单纯遵循着自己的直觉,递给他一罐罐酱料,他也从最开始的惊讶,到后来的舒心。仿佛一切尽在不言而喻,又或许是他们回到多年前,这样配合默契,将对方每一个动作都熟稔于心。

     “你可以告诉我从前的故事么?”

     “你想听?”

 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最喜欢山达尔星一个地区卖的小点心,因为他们做的精致还可爱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我做馅饼时你最不喜欢我放扎克果,因为你喜欢馅饼松松软软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知无领域卖的磨刀石质量最好,而且便宜,我们去做任务时总会帮你带两块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他说,她听着。厨房里,回忆与香气相交融。

      当馅饼摆上餐桌时,每个人不同程度地表现他们的喜悦。澄黄的灯光下,他们分食馅饼,喝着尚冒热气的汤,开着星际间的玩笑,肆意调侃对方,分享银河间的传说,对有趣的部分毫不留情地大笑,哼着平常从奎尔那里听来的歌。

      也可能是他们忽略火箭在尝到馅饼后低声说“想这个味道想了五年”,擦去湿润红色眼睛的眼泪,星云在喝汤时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卡魔拉觉得,这样熟悉的场景,她想沉醉其中。让时间在此刻多停一会。

      只在最后,她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,转头一看是奎尔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睡着。许是刚才做饭太耗精力,他竟半分都未能察觉。

      他在她的肩膀上找到了港湾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第二天的清晨,奎尔走出卧室门,看见卡魔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行星的光芒照耀她的身影,像极他从前密苏里州晨光微露时站在草坪中的母亲。星河与时光都在此时停止,她回过头,笑着叫他一声“奎尔”。

       奎尔站住脚步,房间的寒意逐渐聚集到他身上。他眨眨眼睛,驱散眼里的朦胧,讪笑道“刚醒,你在这很久了?”

     “我信。”卡魔拉一步步走向他,走过山达尔星硝烟弥漫的战场,走过伊戈星球的午后黄昏,再走过沃米尔的战火纷扬,站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奎尔看进卡魔拉眼底,其中坚定信任,让他回想起从前与卡魔拉熬过漫漫长夜等来的流星雨。划亮整片天空,照进他的心。

     “你所说的我都还没记起,但我愿意相信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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